【度远】都市夜归人（6.1）
(过渡，没有开车，没有瑶瑶，没有糖)
陈亦度窝在凌远办公室的沙发上迷迷糊糊的。沙发是旧的，散发着淡淡的柠檬味的柔软剂的味道。身上的毯子也是旧的，苦苦的甜甜的凌远的味道。粉色的绣球花开得正好，小金护士种的，搁在窗台上在春风里摇摇曳曳。午间的阳光有一点晒，凌远拉上了一层窗帘，被徐徐吹开又徐徐落下。
可惜这份惬意很快就被打破了。有人敲门进来和凌远谈话，压低了声音远远的。很快谈话变成了争执，双方都克制不住地提高了音量。
陈亦度睁开眼睛坐起身的时候，凌远正好讲到：“赵启平，请你记住你不但是一名医生，也是医院的员工。服从医院管理层的决定也是你的义务。”
陈亦度见赵启平气得脸涨通红，弄不好下一秒就要摘胸牌脱白大褂炒凌远，忙站起来拦到两人中间。“赵副主任不要感情用事一时冲动，你有权提出你的异议，但凌院长作为院方管理者也有权决定是否采纳你的建议。”他扭头又劝凌远：“医院经营我不是内行，但你们口中那位老曹我在医院碰见过几回，手术水平怎么样不清楚，但是对病人很耐心细致，和病人家属沟通也顺畅，和病人家属都关系处得不错。我觉得启平说的有道理，这种人放去档案室去倒是浪费了。凌院长你不如再考虑考虑。”
他说得斟字酌句，却没注意到凌远本来有所缓和的脸色在听到他一口一个凌院长和启平两个字之后变得越来越冷。
“陈总说的对。你既不是医生也不是病患，当然对医院的事是外行。既然是外人，就不要对不懂的事情指手画脚了。”
凌远的声音不大，却又冷又硬，落在陈亦度的耳朵里不吝于一面重锤，砸得他脑内嗡嗡作响。他想起厉薇薇离开他的时候也是如此冷漠而毫不留情地拒绝他的挽留：“陈亦度，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赵启平闪烁着慌乱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大概还有一些了然的怜悯。然而此刻的陈亦度只是麻木地攥紧拳头，他快步走向门口，停住，又转过身，直视凌远：“我虽然对医院是外行，但对管理却有几分心得。身为管理者，以德服人，以理服人，以情动人。院长的理念虽好，但是争取不到人理解，支持，便只是孤注一掷的孤勇。To cure sometimes,to relieveoften,to comfort always，倘若凌院长真的认为医患双方仅仅是医疗资源和服务的买卖关系，那还何必谈什么comfort always。”陈亦度垂下头，突然觉得疲倦极了：“我不想看凌院长做一个用血肉填充理想的烈士，还请听我几句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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